“八十年代时,感觉好像每个年轻人都在写诗,我的不少朋友,无论是上大学的还是工作的,无论是学文科的还是学理工科的,都在读诗、写诗、听诗歌朗诵、参加跟诗和诗人有关的聚会,说起一些诗人,就像现在说起一些影视明星。”
——@唱歌的虎
两周前,中读发起了“重返狂飙年代:寻找西川”活动,立即收到了大家以各种形式对那个黄金年代的纪念。然活跃的中读诗人大多是80、90后,@唱歌的虎作为少数亲历者,用上述文字回忆了当时的情境。谈到八十年代诗歌,总绕不开一个人,即使到了今天,诗人、学者、艺术家仍对他津津乐道。他的名字一出现,就会引起热切的讨论:
“弱弱问一句,你的头像是谁……”
——@细胞
“海子……”
——@賴声川
“原来海子长这样,好萌啊,你看他的眼睛多有神 ”
——@细胞
原来,青年诗歌爱好者@賴声川的头像,用的正是下面这幅海子的木刻肖像:
这幅肖像画是2014年3月26日海子逝世25周年之际,版画家胡军创作并赠与海子故居的作品。胡军在接到这个“任务”之前,对诗歌所知尚浅,但在创作完这幅作品并与海子的家人会面之后,他写道:
“海子的老父亲已是84岁高龄了,与我们谈话时说,海子是老大,下面两个孩子读书到中学后,他再也不让他们读下去了。老母亲识点字,儿子走后,她背下了100多首海子的诗……告别海子家人,我们来到不远的山坡,那里安葬着海子。据说,经常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,在他的墓前,祭拜、咏读他的诗,甚至带上帐篷、睡袋来陪伴他。我们那天看到,墓前堆满了鲜花、水果,还有三、四坛(瓶)酒。我觉得,每个领域,都要有一个精神的东西,一个让人景仰的人,在诗的领域里,海子正是这样的人。我读了几篇他的诗,感到的是心灵的纯净。”
而80、90后,甚至00后的诗歌爱好者,也从未停止过对海子的思考,他已成为一个跨越时空的文学偶像:
“海子是孤独的,而孤独成就高贵。海子的诗像是在追寻一种原始的生命状态,又像是重构了中国诗歌语言的高峰”
——@賴声川
“高贵这字眼我是不会用的,高不高峰我也不知道。但是,就我遇过他的诗而言,他就像个灵童。灵魂派来的童子”
——@细胞
“我以前很好奇,海子究竟是如何能以20多岁写那么多佳作的,后来一看他死时创作200多万字……写诗写200多万字是什么概念,简直是拿命在写”
——@曾棘
“海子有写过:我有三种幸福:诗歌,王位,太阳。我有三次受难:流浪,爱情,生存。所以在他心里,诗歌应该在最高处,比太阳更高的地方。而流浪,爱情,生存……2011年因为机缘巧合,我有个门生是海子的亲戚,她安排我去了海子家,见到了海子的父母,听他们讲了很多很多事情,到现在想起来都挺沉重的”
——@音穹
“海子是哲学系毕业的,他一生在哲学与想象中挣扎,又因为失恋,他最后一根稻草也垮了”
——@賴声川
“海子当时家里非常非常贫穷,家里兄弟和父母,都指着海子在北京的那点工资过活,海子平时一天只吃一顿饭,省下所有钱都寄给家里”
——@音穹
“可能是生活的重压把海子压垮了,他只能在困顿中寻求与灵魂的对话。海子是我的,酒和远方都归你们”
——@賴声川
好一句“海子是我的,酒和远方都归你们”!那些孤军深入的勇气,诗歌中透露出的“只能如此”的决绝,看来一直伴随着海子诗歌的火焰燃烧到了今天。最后,再让我们看看上期主人公——西川记忆中的海子:
“有人知道德令哈,是因为读了海子的《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》,有人知道哈尔盖,是因为我写了《在哈尔盖仰望星空》。海子活着时,名气并不大,大多数作品都发表在边缘杂志,有人说他尝试写长诗是时代性错误,认识到海子才华的或许就只有我和骆一禾等几个他的朋友。他有几首诗歌非常了不起,是创造力推向了极端的结果,一次性地就到了那个状态,太了不起了。但是,也不像现在的人吹得那么神乎。海子在决定自杀之前,曾经约骆一禾、老木去我家,我们还谈到歌德。海子去世之后没过多久,骆一禾也因病去世。他们的死亡,让我感觉生命好像走入了死胡同,天都要塌了似的。但是海子死了后,我作为一个朋友,首先要做的一件事,就是海子不能被历史淹没,所以必须宣传他。”
——西川《回忆海子:幻觉在创造历史》
中读说
来这里,记录遇见诗人海子的一切。通过每个人对海子的搜寻,复刻出一个或许从未离开的海子,通过不同视角的观察,还原一个真实的海子。
诗人不会永存,而诗会;遇见诗的时刻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,但这一刹的时间,即可将生命的广延发挥成极致;在有生之年怀念另一位曾与你同呼吸的诗人,并因此结交无数知音,将会是怎样的妙缘?
参与“寻找海子”活动方式
下载并登录中读App(请点击文末“阅读原文”下载中读),在《重返狂飙年代之二:寻找海子》一文读感区,贴出你心目中的海子,记忆中的、印象中的、幻想中的、梦见的……均可。(举例:对你影响最深的海子的诗句,你曾经对海子的理解与感悟,第一次读到的海子的诗,时隔多年对海子的回忆,第一次与海子擦肩而过……)
《日记》
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,夜色笼罩
姐姐,我今夜只有戈壁
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
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
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
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
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
德令哈......今夜
这是唯一的,最后的,抒情。
这是唯一的,最后的,草原。
我把石头还给石头
让胜利的胜利
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
一切都在生长
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
姐姐,今夜我不关心人类,我只想你。
《九月》
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
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
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
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
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
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
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
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
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
只身打马过草原
狂飙:暴风,借指猛烈的潮流或力量。20世纪80年代,是中国大学生诗歌风起云涌的时代,狂飙突进式的创作热情席卷了整个文坛。
无论是庞大的写作群体还是林立的诗社、诗刊,几乎遍及各大校园,形成了难以丈量的诗歌创作热潮,从中涌现出许多优秀的诗人:北岛、海子、西川、戈麦、普珉……各种思潮、流派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空间。八十年代诗人,在中国当代诗歌史乃至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。
近40年过去了,当年的青年诗人,如今已入知天命之年。他们是否仍活跃在文坛?他们曾经的热血诗情,今日是否还在?为了纪念那个狂飙年代,中读发起“寻找诗人计划”,在民间收集八十年代代表诗人的存在印迹,重返理想主义人文情怀闪耀的黄金年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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